■人物故事

    平陆黄河湿地伏冰救人之后，张帆试图"逃离"媒体的镁光灯，也许经历生死的瞬间，对于每个人来说，都是难以忘怀却又不愿回忆的过往。媒体称张帆为"80后青年的楷模"。在镜头之外，张帆还是习惯把救人说成：没有想法的自然反应。"也许很多人都会做，只不过我在现场，我做了！"

    "我做了我想做的选择"

    12月25日上午，张帆穿一身单衣制服，挥舞着"白手套"，穿梭在太原高速松庄收费站前的车流中。常年跑车的司机丁师傅每次路过这里，都会摇开车窗打个招呼。"张站长，还忙着呢？熟悉的，知道你是收费站的站长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交通协管呢！"

    2011年7月，25岁的张帆成为高速松庄收费站站长，但在马路上"上班"的习惯还是没有改。站在路口看着车流，听着路过司机这样的打诨，他会笑着点个头，"司机师傅能开玩笑，说明前面的路通着呢！"张帆说。"我不是英雄，我是个普通人，生死考验也许一生就一次，只不过我做了我想做的选择。"可能是生命面前的"取舍"题材太过悲情，张帆总是"选择性"地回避某些细节，尤其是在母亲韩婕面前。"看到小女孩在水中挣扎，我扔下相机就准备下水。"母亲解开"心结"后，张帆第一次说起当时和母亲的简短对话。"危险啊！"看见儿子要下水救人，韩婕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。"你不让我去，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。""注意安全。"韩婕嘴上这么说，但拉拽的手却更用力了。

    张帆现在还记得母亲当时的眼神，"感觉像要包裹住你。""叔叔阿姨，救命啊……"落水女孩的呼救声传到母亲耳中，她的手一下子松开了，什么话也没说。"尽管只有几秒钟，但我还记得母亲的眼神，如果非要说英雄的话，我觉得母亲配得上这个称号。"

    那样的镜头，父亲不想再拍第二回

    生死营救的记忆不只在张帆的脑海中，同样也在父亲张京平的相机里。"我喜爱摄影，大年初二一家三口赶到黄河湿地，等着拍张天鹅照。"张京平还记得，那天天鹅特别多，已经融化的河水成为天鹅们嬉戏的"游戏场"，岸边几百人的队伍，不乏摄影爱好者。"场景很难得，河面半开半化，冰水交融。"摆开阵势，张京平将镜头对准冰面，等待着天鹅腾空展翅的瞬间。"有人落水啦！"声音传来，天鹅飞起。

    张京平顺着人们的手势，看到远处冰面上一个小女孩正在呼喊求救。离女孩几米之外，一个身着灰色衣服的年轻人正在冰面上匍匐前行，一点点靠近女孩。

    调转镜头、调整焦距，张京平想看一看这个救人的年轻人，"好样的……"话说到一半，镜头中已经逐渐清晰的面孔，让张京平愣住了，"怎么是咱儿子！"拿着当时拍下的一组珍贵相片，作为父亲的张京平坦言，都不知道快门是怎么摁下的。

    留存的图像资料有几十张，匍匐爬行、甩出红绳、几次拖拽……在已经呈放射状裂开的浮冰上，张帆匍匐爬行接近女孩，路上捡到的一条红绳成为"救命绳"，张帆几次抛出，女孩终于抓住。

    但用力拖拽，非但没拉动女孩，反倒差点把张帆拖入水中。此时，张帆身下的冰再次发出了"咔嚓、咔嚓"的碎裂声。危急关头，张帆机智地打了个急滚，摆脱了险境。之后，他索性横过身体，向内翻滚，借助翻滚之力，把女孩拖到冰边。然而，冰层"哗啦"一声碎裂了，女孩又一次掉入水中。

    由于冰层太薄，张帆一次次将女孩拖上冰面，女孩又一次次压碎薄冰，掉入水中。就在张帆体力消耗殆尽，正寻求新的营救办法时，景区管理人员带着救生用具，系着长绳赶来增援，落水女孩终于得救。"几十张图片，还原了当时的场景，但这样的镜头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拍第二回。"张京平说。

    经历危难后更加成熟

    在回程的路上，张京平"批评"了韩婕，"孩子下水救人，这么大的事，不请示不汇报，出了问题，你这个妈负得起责嘛！"

    被三件大衣包裹的张帆，嘴唇还是冻得青紫，"爸，下不为例！"

    "儿子，你没做错，不愧是我这个老海军的儿子。"从海军转业回到太原之后，张京平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夸奖儿子，"我感觉孩子真的长大了。"

    危难关头的经历，似乎真的让张帆成熟了很多。回忆中，他更愿意分享救人时的经验。

    "没想到救人时，我反应那么快！当我看到胸前冰块下有鱼时，马上意识到冰快融化了，赶快一个翻滚，身子刚离开，那块冰就掉进水里。""我还灵机一动，想到用翻滚之力拖拽"……

    小时候与父母在海军部队大院成长的经历，张帆练就了不少的"本领"。"大院里都玩打仗的游戏，可能那时候匍匐练的比较多，算是派上用场了！"

    张帆说，部队大院孩子们的游戏中有这样一个规则，"孩子王必须能扛事，再大的事情，只要感觉应该做，都是先斩后奏，这样才叫男子汉！"

    这样的事情同样出现在工作中。今年入冬太原下了第一场雪时，张帆带着他的职工们，8小时不间断铲除了松庄收费站周边的冰雪。可谁也不知道，就在大雪封路后，为了能及时了解路况，张帆自己开车，行驶在高速路上，跌跌撞撞查看路况，险些出事。

    张帆说："做这些，只是为了能把工作干好，但又不能让父母操心，索性就谁也没告！"

    本报记者　岳威